fiogf49gjkf0d 49岁时,她年富力强,走进这个家,帮助一对军人夫妻带大了5个儿女。79岁时,她孤苦无依,军人夫妻执意把她接回家里精心服侍。如今,她107岁,军人夫妻相继过世,但他们的孩子对老人仍然不离不弃。
8月28日晚,记者来到位于辽宁省沈阳市皇姑区嫩江街的沈空干休所,整齐排列的二层小楼,干净整齐的甬路,爬满紫藤的葡萄架子,见证着一个军队高级干部家庭与一个农村保姆之间绵延半个多世纪的人间真情。
她待孩子如同己出
听说家里来了记者,“小五儿”万春春骑着自行车,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赶了回来,脸上的汗还没来得及擦,先快步上楼,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姨娘”。
“姨娘”叫赵湘南,安徽滁州人。1956年,万春春的哥哥万百鸣出生了,因为前面还有两个女孩,同为军人的父亲万基和母亲冯若夫有点吃不消,二人商量着请一个保姆。第二年,中年丧偶、无儿无女的安徽老乡赵湘南走进了这个家。
49岁的赵湘南第一次走进这个部队干部的家,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既兴奋又忐忑,见到孩子时,一口一个“大小姐”“二小姐”,吃饭时也不敢上桌。
“大姐,咱们都是革命同志,没有主仆关系,以后叫他们名字就行。”万基对她说。从此,她成了这个家庭的一员,孩子们亲切地称她“姨娘”。万基和妻子在家时间比较少,她便悉心呵护着每一个孩子,给孩子们洗衣、做饭,送他们上学,如同己出。
如今已经52岁的万春春仍然记得,“三年困难时期,买不起饼干,姨娘就用淀粉加糖和成面,用瓶盖压成圆形,再用筷子头压出十字花图案,烤成饼干给我们吃。至今想起来,还又香又甜。”
“姨娘,我们不让您走”
1966年,“文革”开始。“每天都能看到有人冲击空军大院。”万春春说,“雇保姆在当时被认为是剥削阶级的东西,姨娘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我们家。”
赵湘南走了,母亲冯若夫一个人躲在卫生间哭了好长时间。孩子们也六神无主,哭着喊着要姨娘。
赵湘南走后,万基夫妇时不时就会送些钱物接济她一下。赵湘南也不时跑到冯若夫单位楼下,姐妹俩说说体己话儿。
时光荏苒,20年过去了,孩子们都陆续长大了,有的出外当了兵,有的毕业当了医生,有的出了国,赵湘南也步入了古稀之年,孤身一人无人照料。万基和妻子商量后,对留在身边的万春春说:“把你姨娘接回来吧,她对咱家有恩,不能让她孤零零地过一辈子。”
时隔20年,79岁的赵湘南重回老雇主的家,此时万基已经是正师级的干部了,但一家人和她的亲情依然如昨。
2001年,万基因病住院,再也没有回来。临走前,他把几个孩子叫到床边,说:“你姨娘在咱家这么多年,不容易,你们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孩子们默默地点头。
2009年2月18日,比赵湘南小18岁的冯若夫也先她而去。那一天,102岁的赵湘南哭得像个孩子,执拗着要到殡仪馆送妹妹。孩子们怕她年龄大承受不住,硬是把她留在家里。她拄着拐棍到楼下,买来一篮子水果,嘱咐孩子们:“这是我给你妈妈买的,替我带给你妈妈。”
送走了冯若夫,赵湘南坐在一家人住了20多年的屋子里,盘算自己日后的生活。
“姨娘,您放心,这儿永远是您的家。”春春的丈夫乔大庆率先发了话。春春也一把拉住她的手,说:“姨娘,我们不让您走。”老人的泪水再一次涌出。老人知道,春春和大庆也不容易。两个人原来都是工人,20世纪90年代双双下岗。起初,春春卖过菜,后来,哥哥姐姐们凑钱,帮她买了一辆出租车,两口子一个白班,一个夜班,十分辛苦。
孩子们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2009年夏,赵湘南得了带状疱疹。万百鸣特意从北京赶回去,亲自开车送她到医院,抱起老人就往楼上跑。赵湘南连说:“孩子,我能走。”万百鸣说:“姨娘,你怕什么,我小时候,您就是这样抱我的。”
有一次,赵湘南闹肚子,不小心把裤子弄脏了。万春春抢过来洗,一生要强的赵湘南羞得不得了。万春春就劝:“姨娘呀,这算什么,我们小时候,您不也是这样给我们洗吗?”
天冷了,远在云南的“大女儿”万美美给她邮来毛毯。听力不好,远在澳大利亚的“外孙女”杜琳琳给她买来助听器。老人爱吃点心萨其马,万春春的女儿乔思思就想方设法给她买,各种品牌的萨其马摆满了老人房间。
万春春告诉记者,今年3月,她正在打扫卫生,忽然听到姨娘的房间传来“啪”的一声,跑去一看,姨娘的半边身子已经发僵发硬。他们急忙往医院送,但接连去了几家医院,都因老人年事太高被拒绝收治,后来,还是在别人的帮助下,住进了医院。半个月时间,一家三口三班倒,24小时不断人,花费医疗费1万多元。出院回家时,老人看着院子里的一切,喃喃地说:“我还以为这次住院,就回不来了呢。”
记者走进老人的房间,虽然老人重病在身,面容枯槁,一会儿糊涂一会儿清醒,但恍惚中,依然一遍遍地念叨着“小五儿”“大庆”“思思”的名字,惦记着百鸣和四个分别以“美丽青春”命名的女儿。 |